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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妁之言，天作之合

–記Rudolph’s Altec VOT A5與拓樸VOT Bi-Amp的美好姻緣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的前老闆打電話來，一聽到是我接的，就怒氣沖沖的質問我:

闆: 你這幾天都跑到哪裡去了?不是說要談下學期的合作計畫嗎??

D: (心虛的)……喔，我在趕十月底去義大利的報告，所以到處找資料……..

闆: 找資料??可是背景音樂聲怎麼這麼大??你又在玩耍(玩音響)了對不對??

D: (更心虛的)……不是啦，我和樂界的朋友在一起，我們在討論大腦皮質分辨人聲特徵的運作機制模型，我想聽聽他們的意見，順便示範一下實驗刺激給他們聽聽看……(樂界的朋友是真，但是當然不可能在做什麼正經事嘛!!)

闆: 樂界?!我們這次又沒打算用這麼高階的刺激(音樂)，你找他們幹嘛?!根本就是在玩嘛!!!年輕的時候不努力怎麼行??想當年我在瑞典嘰哩咕嚕，西哩嘩啦……

老師(闆)， 人生幾何，莫擲春光呀!!!!!

老實說，我是真的心虛的緊。每隔兩年，我所屬的領域(Psychology of Music/Hearing and Neuroscience)就會召開一次大規模的Conference，今年輪到義大利方面主辦，並將時間從五月延至十月底。為了能順利地在威尼斯的這個大拜拜裡發表，我從六月初就想盡辦法空出時間寫報告內容，一年一度的暑期旅遊也取消了。所有的約會我都是能推就推，還因此得罪了一票熱情相邀的好朋友。

結果，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而且都已經八月中了)，我竟然死纏爛打的去了Rudolph家拜訪了三次，而我認識他也只不過兩個禮拜多一點!!!!這教我如何不心虛，不覺得愧對眾家好友(當然，還有老師/老闆)呀!!!

會讓我願意不顧一切(包括花時間寫這篇文章)，在這麼緊要的關鍵時刻，這麼頻繁的拜訪一個三十八歲，已婚，又有兩個小孩的歐吉桑，必然有其無法抗拒的原因。是的，我得用力的大聲說，在Rudolph家，我聽到了除了Warp之外，最令我動容的美聲，而這美聲，「竟然」是由Altec VOT發出來的!!!

相信很多人對於Altec VOT系列的喇叭都有像我一樣的聆聽經驗。面對日本人推崇備至的神器/銘器，卻總是得到「破鑼」、「銅罐聲」、「低音糊糊的」、「沒有下半身」、「中頻尖尖薄薄」、「不能聽小提琴」..的印象。我還記得和版上的路人桑以及一位朋友，興沖沖的把兩對A5扛上他家，用上數十萬的極品單端845整治了好一陣子，卻大失所望的經驗。到去年七月以前，前前後後我聽過的十數對Altec VOT裡面，也只有楊汶達前輩花了好幾年時間，用等化器琢磨出來的聲音能感動人心，堪稱天籟。最讓我不可置信的是黃老大的看法：「VOT??當然是好東西!!!!」

老大，你就別開玩笑了L你家A7的表現如果叫做好東西，我們這一路以來對聲音追求的努力，不就是個笑話了嗎??

直到去年初，在莫名赫爾蒙的催化下(還是黃老大的蠱惑?我不記得了)，Tacking衝動的向俊金小林買了一個828H的低音箱，正式踏上了Altec VOT的不歸路之後(反正那時候他還沒有女友/老婆，閒的很)，這故事才重新有了值得繼續寫下去的動機。關於整治Altec VOT的動機與構思理念/邏輯，在拓樸網頁/一些想法裡的「Vario三部曲」中寫得很清楚，我在這裡就不再詳加撰述了。總之，半年的時間內，Tacking一路從A7玩到A5，並為其量身定做了兩台擴大機，利用Crown的電子分音器分別驅動高低音兩路。結果，竟然得到了驚人的效果!!!!在Tacking的房間裡聽爵士樂，那種猶如身處煙霧瀰漫的酒吧暗處，樂手狂妄的揮灑，咆哮般將動態起伏的線條與顆粒從層層煙幕中交錯的穿透，咨意的傾瀉在聆聽者周遭所得到的感動，竟然不遜於我和Webjiin親身前往New Orleans 聆聽Preservation Hall常駐樂團現場演出得到的感動!!!此部分待來文再詳細說明，在此按下不表。

Tacking的試作實驗機得到空前的成功，黃老大自是喜出望外。但就算如此，他溫吞吞的個性竟仍差點讓這計畫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唉..老大，你這慢條斯理的臭脾氣真的要改改呀!!)。還好此時Rudolph帶著他的A5出現了。這段故事，在拓樸網站裡Rudolph寫的，「我的VOT A5 Bi-Amp」一文中交代的很清楚。總之，在Rudolph的軟硬兼施之下，拓樸的VOT Bi-Amping終於完成(相關詳情亦請至拓樸最新消息瀏覽)，替其和Altec VOT喇叭十年前就作的媒、牽的線，也才正式定了下來。

Rudolph何許人也??他的大名我暫不方便透露，但是關心國內聲樂發展的人應該對其非常熟悉。背負著美國科大Boulder校區專業聲樂演唱碩士的學位，並身為國內最佳的專業聲樂/音樂劇男歌手(這絕對不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而是許多專職/專業的樂評者/演出工作者一致的評價)，Rudolph對音響如何表達「音樂」這件事確實有其獨特的看法和要求(去了他家三次，我也才從音樂的重播中慢慢摸出他的喜好和癖性)。Rudolph家的A5擺在7.2m*4.8m*2.48m的客廳裡(光是這點恐怕就羨煞了不少人)，幾幾乎就塞在牆角邊上，所以聆聽的位置距離喇叭中線，足足有6m之遠。廳內沒安置什麼調音設施，倒是台灣人喜好的裝飾用天花板和架高木質地板可是一樣不缺。Rudolph的A5也和一般的配置稍有不同，高音driver仍是288C，但是號角卻是早期制式的311-90(乍看之下還真認不太出來)，低音driver則還是515B，加上請俊金小林精製的828H箱。負責服侍這套A5的，便是由Vario 807se和Vario KT-88se所構成的拓樸VOT Bi-amp系統，兩部擴大機各有內建之-12dB/Oct. RC電子分音 (800Hz for A7; 500Hz for A5)。這個系統可以說是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只需在初次設定時調整兩台擴大機各自的音量以得到高低音兩路的平衡，以後就可以由單一音量衰減器同步控制全頻/兩擴大機的音量，就像裝有音量開關的後級一般，非常方便。Rudolph也替這對A5補上一對JBL的2405(據他說對於高頻表現有畫龍點睛的效果)，負責驅動的則是拓樸的早期作品Voyager 300B。至於訊源的部分，Rudolph使用一台DVD(!!!!)兼具影音功能，類比系統因為尚未調整得當，暫此不列。Rudolph使用的器材詳細清單可以在拓樸用家寫照區一覽，暫此不列。

初次拜訪當天，便是拓樸VOT Bi-Amp剛入Rudolph家門之時。雖然該次是我和Rudolph第一次見面，但由於大家都急著將這小兩口(A5和拓樸VOT Bi-amp)送進洞房，三人(加上黃老大)也沒啥寒暄，就手忙腳亂的接了一陣聽將起來。由於我之前已有聆聽Tacking處A5系統搭配類似的二路電子分音系統的經驗，所以大致可以預知在音響性的表現上可達到的結果。但是Rudolph的系統一開聲，仍是帶給我相當大的驚訝和震撼。

首先，A5因為在中高音頻特別突出的峰值，導致的招牌金屬嘯聲幾不可聞。這點一向為音響迷極其詬病，講的好聽是粗獷，說實在的那種破鑼嗓兒，不用說弦樂了，連Carl Kidd聽起來都可以像帕華洛帝。透過VOT Bi-amp的服侍，雖然在極高音頻仍聽得出滾降，但是自中頻而上一路平順。而少了這個Filter的遮蔽，對聽覺有一個最大的意義在於，我們可以清楚的聽到泛音自然完整的排列，於是弦樂(尤其是小提琴)的聲底出來了，敲擊樂器和鋼琴不再只是叮叮咚咚，空洞的的敲鐵罐聲，而是可以很明白的感受到他們音色細微的變化。

再來一個也是為人所深痛惡絕的，高低音的不一致表現(簡稱兩截式)，也獲得非常圓滿的解決。Altec VOT當初並不是家用系統，所以從劇場/體育館搬入家裡後，使用者馬上就得面對Altec VOT對原始使用環境的設定，造成高低音兩路電器特性上的不一致，而因之擴大機對同時處理此一極不同調的無能為力，導致兩端聲音不一致的問題。隨便放一張鋼琴獨奏，不仔細聽你還真會為這是哪「對」演奏家們錄的雙鋼琴，那個彈高音聲部的和彈低音聲部的人默契還真好勒??!!現在除了針對A5高低音的特性設計出對應的擴大機，透過RC分頻網路，一方面解決了因分音器素質不足導致的問題，原本兩頭馬車各自跑的A5陡然形似單人單騎的天人合一。也因為如此，功率耗損相對減少(擴大機輸出端等於直接看到driver)，控制力相對變佳，單體的正常工作表現範圍自然增大，最明顯的是低音，不但自然延伸(但請不要奢望猶如地鳴般深沈)，而速度感明顯提升。這樣一來，原本就醇厚飄逸的中低頻，更增加了彈性。蠻有趣的，是我原本以為，為了營造低頻量感而不得不體積肥大的828音箱，其箱音音染是必要之惡，但是透過VOT Bi-amp的推動，其音染幾不可聞，可見Altec原廠對其音箱的設定完成度其實甚高，只是之前我們使用不得當而已。

成功的降低了兩個致命問題的干擾，此時Rudolph的A5和拓樸VOT Bi-amp搭配的聲音完成度之高，絕對可列入銘器之林。整體而言，這套VOT系統發出的聲音，可以用「悠揚」與「色彩豐富」兩個形容詞來形容。就悠揚這項特質來說，這套VOT系統表現了驚人的全頻段的，音壓從小而大的，全面性的輕鬆感。他表達音樂的方式，是臉不紅氣不喘的，用一種很流暢的方式讓音樂徐徐的擴散出來。音樂的表情總是流動的，自在的，游刃有餘的。Chansons & Violins中的Je me suis fait tout petit一放出來，所有人馬上被那獨特女性的抑揚頓挫深深吸引著，但卻不是一種雕塑般的深沈，而是一縷清煙搖擺般的劃過耳際。Aaron Nevill的Warm Your Heart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他清澈的嗓音被高超的喉部技巧帶領著，在這套VOT系統上咨意的揮灑，讓你層層次次被他的愉悅絲絲浸潤。老實說，這是我聽過幾次Warm Your Heart專輯以來，最讓人感到淋漓盡致的一次了。

色彩豐富則是這套VOT系統另一個……恐怖..的特質。尤其是他在中高頻段各個向度可以詮釋的變化，真的是到了一個究極的境界。放一張Arcadi Volodos LIVE AT CARNEGIE HALL(我最討厭這張了，因為Rudolph後來常常用其中第22首: “Wedding March” from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提醒我應該早點結婚)，Volodos在力度控制的隨心所欲令人驚嘆，音色的展現也令人折服。最恐怖的是在後頭:記不記得我們剛剛說的，Rudolph用的是一台DVD當作訊源??我不是要在這裡告訴大家，人家用這麼爛的DVD就可以得到這麼好的音效，所以顯的這套VOT系統多好云云，而是後來我們播放了鐘樓怪人音樂劇的DVD，才真的讓我們深刻體會音樂上的colorful可以作到什麼程度。這張DVD是近年來音樂劇上相當成功的大製作，歌曲編寫創作一流，劇情深廣度一流，演唱者的表現更是超一流(尤其這個讚美也由衷的發自同為一等一演唱者的Rudolph，就更顯得其水準之高)。老實說，Rudolph調投影機的技術很爛，比之他拍出來的照片水準何止是天和地(當然啦，也因為他是隨便派的，家裡有小朋友跑來跑去，所以他的投影機和幻燈機是要看才拿出來擺在腳架上)，影像雖然一團糟，但是當音樂透過這套VOT系統陳的一聲放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們陡然掉入了色彩五花八門刻度卻無限細膩的萬花筒中，第一張第二十首Belle由四位劇中男主角各自以強烈的劇中特質及全然不同的唱腔，循完全相同的旋律依次並交融著表述對女主角愛慾交錯的情感，剎那間讓你你沾滿了五彩中的紅黃藍綠紫，但每一個顏色卻擁有無限多種的綿密變化，交集著帶出那個黑暗物慾時代人心糾結無限想像的渴望與沈淪，糾纏著你墜入無止無盡的驚懼，而你唯一能做的只有無助的大聲喘氣..，那種肆無忌憚的人聲感染力，我只有後來在Kinoshita家聽過一次，但卻是截然不同的表彰方式。從那時我就決定，不管他多醜，Altec VOT在我的音響之路上，是絕對必須要擁有的銘器，否則此生我會永遠遺憾!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裡，我想盡理由拼命再往Rudolph家跑，先是帶著Tacking去了一次，接著又和老姚，以及一位也是一見如故的好朋友聖翰去了一次。每一次去，感受就更強烈，我也慢慢發現，會出現這樣強烈的聲音特質，其實也和主人的氣質有關。前面提過了其實Tacking那裡A5的成就也非常之高(絕對不下於Rudolph這裡)，但我卻沒有如此強烈的感動，推其原因，誠然也是我並不能完全欣賞Tacking所欲呈現的，一種表象上咨意狂妄的純粹，卻隱含著複雜交錯的音樂感情。而黃老大現在的A7，撇開515B/902D性能上的不足，我也未必能夠領略那種練達韻潤，還真轉樸的音樂沈積。我會這麼感動，多少也是認同於Rudolph個人對音樂的體悟使然，這多少也說明了為何我會和一個，重新強調一次，一個三十八歲，已婚，有兩個小孩，又囉哩八嗦動不動打電話來勸我結婚的歐吉桑，在見面不到五次就成為知己至交(不過，嗯嗯，我發現我身邊的好朋友中，這種典型的歐吉桑還不少耶，黃老大是一個，Steven是一個……怎麼回事??)。但是三對Altec VOT竟然會有截然不同的聲音表現，令人對其可塑性之大刮目相看，也讓使用者能探索無限的可能，對於追求音聲的我們來說，擁有這種自由自在的掌控性與超高完成度，欣賞音樂，夫復何求??

這篇槁其實讓我非常猶豫(當然這並不是拖槁的理由啦)。我知道很多人，尤其是之前聽過Altec VOT的朋友看到這篇文章之後，一定是半信半疑(因為大多數的Altec VOT……真的是有夠難聽!!!)，如要讓大家耳聽為憑，Rudolph家又要被叼擾的高朋滿座了。偏偏就算因此而有人心動想購入拓樸VOT Bi-amp系統，嗯嗯，如果我知道的沒錯，除非有量，具備重開生產線的可能，目前拓樸VOT Bi-Amp算是絕版了……(搞什麼嘛!!!其實……西敏寺……可以預見的是，也應該這樣搞耶，就這樣噗通一聲曇花一現，黃老大你耍人呀??)寫這篇文章出來，除了為Altec VOT平反，也是希望透過這樣的一篇紀錄，讓大家分享我體知音響的最高成就時，深深的感動。所以不論如何，就如同我希望大家去聽聽Warp一樣，希望大家有時間去聽聽拓樸的VOT Bi-amp搭配的VOT系統(尤其是如果能聽到Tacking或是Rudolph的VOT A5，A7真的差很多)，喜不喜歡是一件事，但我相信必然會讓你的音聲之路因之增添更多的姿采，或許也讓你能更加肯定自己前進的路也說不定。

願音樂與你我同在!!!!

作者 Diala